悄悄踐行 中國的工業4.0已從汽車開始

正當工業4.0作為一個新名詞被炒得火熱的時候，中國汽車工業已經悄悄在踐行工業4.0了。這其中，既有外商，也有自主的零部件企業。他們是自愿做工業4.0的嗎？是，也不是。是，是因為沒有人強迫他們。不是，是因為不上工業4.0就將在競爭中失利。

工業4.0到底是什么？博世汽車電子中國區生產戰略及工業4.0部門經理王波介紹說：“工業4.0的提出能夠幫助我們提高企業的競爭力，是應對未來市場新挑戰的有效途徑。工業4.0并不是全新的科技，而是持續改善我們現有的經營生產的工具和方法。”

目前，博世在中國已經正式導入工業4.0了，一些自主品牌的零部件企業雖然沒有提出工業4.0的概念，但做法上已經很接近工業4.0了。實際上，工業4.0沒有目標，而是機械化、數字化和無線互聯相組合的新體系，這個體系的建設永無止境。各企業都在向著4.0進發，差別在于無線互聯的控制程度和智能化程度，例如寧波華翔電子股份有限公司，他們的設備擁有傳感器，哪臺設備有問題，都會直接反饋給企業領導，企業領導可以及時作出決策。這已經很先進了，但和博世的4.0又有一些不同。

中國的工業4.0一定從汽車工業開始，這是有汽車工業的特殊性決定的。關于汽車產業有別于其他產業的特殊性，在12月10日舉辦的 “三亞·財經國際論壇”上，全國政協常委、經濟委員會副主任陳清泰有這樣一段論處：“因汽車是世界唯一兼有零件以萬計、產量以千萬計、保有量以萬萬計的綜合性、高精度、大批量生產的產品，而成為拉動工業進步的‘帶頭產業’。”在當今的中國市場上，汽車整車價格在持續下降，而原材料、用工、土地等要素成本都在不斷升高，企業從內部挖潛的迫切性超過以往任何時候。也正因為汽車的產業鏈長、環節多，把每個環節“浪費”的小錢挖出來，等于為企業降低了很多成本，所以汽車行業有更高的積極性去搞工業4.0。

作為全球領先的零部件企業，博世為什么要干工業4.0？王波從內因、外因兩個維度介紹了博世推進工業4.0的必要性，他說：“就外部而言，隨著新的社交模式（包括新的商業模式）的產生，這些新挑戰都可能對我們制造商帶來更多的挑戰，市場也變得更加變化莫測。就內部而言，怎么樣持續提高和滿足我們客戶的需求，這需要我們不斷提高全流程的生產效率，我們必須能夠實現多品種、小批量、定制化的生產，怎么樣提高質量，降低庫存，提高我對客戶的響應度，這是從內部、從生產制造商本身，我們也發自內心的希望能夠去改善的。”

在參加多年的“提升之旅”采訪中，《選車網》發現，機械化、數字化、智能制造、工業4.0都是沿海地區走在全國的前列，為什么會是這樣？工業4.0是德國提出來的，第三次工業革命是美國提出來的，二者內涵的一致性很強。根據2014年的統計數據，美國是第一大經濟體，擁有3.2億人口；德國是第四大經濟體，擁有0.8億人口。美國的人均GDP是5.46萬美元，德國的人均GDP是4.76億美元，高于第二大經濟體中國，也高于第三大經濟體日本。如果說工業4.0是一次工業革命，那么指出工業革命方向的恰是用工成本最高、產業工人老齡化程度最嚴重的國家——德國，恰是人均GDP最高、工業經濟空心化程度日益嚴重后工業化國家——美國。這些特征與我國沿海地區非常相似，以浙江為例，2014年浙江的人均GDP是7.3萬美元，而人口數量僅為0.55億。換言之，浙江比德國人口還少，但國民生產總值卻超過了德國。當然，浙江雖然用工成本不如德國高，但浙江的要素資源的成本遠高于德國。人們還記得，當初的用工荒曾經席卷沿海地區，而工業發展的基礎有賴于穩定的、高技術的人才基礎。這一切，逼迫沿海的工業企業不得不上機器人，不得不用數字化將機器人連接成智能生產線，在此基礎上實現無線互聯也就順理成章了。或者說，中國的工業4.0必然從沿海地區開始，就地域而言，從長三角、珠三角開始，隨著生產要素成本的逐年提高，工業4.0會逐步向內地蔓延。

王波認為：“如果說工業的機械化是1.0，那么工業電氣化就是2.0，工業數字化就是3.0，而互聯化則是4.0。工業4.0由于行業的不同和現狀，所以1.0、2.0、3.0可以同時并存、同時進行升級，并不是一定要達到3.0以后才能做4.0。”這種屬性決定了工業4.0在國內表現形式的千差萬別，盡管都是在中國、都是在長三角地區，德系管理模式、日系管理模式和中國模式各有特點，但最終將會殊途同歸。德系企業和日系企業都講以人為本，但由于工業文明發展的脈絡不一樣，因此選擇了不同的道路。

歐洲是工業革命的發祥地，對機械有著特殊的情緣和偏好，歐洲人喜歡用機器解決生產效率問題和質量問題，直至今日的工業4.0，他們的思維方式仍然是研究流程如何圍繞著人展開。盡管博世的工業4.0仍是起步階段，但已經形成了以人為中心的基本架構。在博世展示的架構中，首先是分布式的智能制造，其次是快速集成和靈活的配置，第三是開放式的標準，第四是數字化的產品收起管理，第五是實時的虛擬現象，第六是安全的價值創造網絡。

而華翔電子則應該是1.0、2.0、3.0、4.0的混合體，因為華翔電子旗下的企業遍及歐美亞，世界各地的文化背景不同，管理模式也各有不同，華翔電子則各取所長，他們有美國的戰略決策意識，有德國的智能制造生產線，也有精益生產的人工流水線。而所有模式的選擇，與博世要解決的問題一樣——滿足更多的小批量訂單、更多的個性化需求、不斷提高生產效率和降低成本。

作為一汽大眾的A級供應商，博世也好、華翔電子也罷，他們的智能制造一直是伴隨著一汽大眾質量標準而提升的。質量標準到底提升了多少，因為有太多的標準和數據，絕不是一篇文章所能承載，但人們可以用感官去體驗，比如高爾夫7的質量標準比上一代邁騰還高，坐在車里就能感受得。而對于零部件供應商而言，他們不上智能制造是無法滿足日益提高的質量要求。這就是工業4.0在中國悄然興起的背景——要素成本不斷上升，而用戶對質量的要求也在不斷上升，不上智能制造、不上工業4.0，你就會被成本壓垮，就將被市場所淘汰。

當年，有位豐田的高管對我說：“精益生產其實非常簡單，全世界都來（豐田）學習，但他們都學不會。”我當時認為這表現了日本人的傲慢，而今想想工業4.0，其實也是如是。工業4.0的道理很簡單，但你未必學得會，因為只有成本壓力到了，質量標準提高到你無法達到了，你真的發自內心地想改變了，這時工業4.0也就成功一半了。當然，上工業4.0的前提也需要企業有錢，從精益生產的人工生產線一步跨越到工業4.0的生產線，是不現實的，是要用初始投資力度來說話的。

這也是工業4.0在中國為什么是從汽車工業開始的原因，這就是為什么工業4.0要從沿海地區開始的原因，工業4.0并不復雜，但不是所有的企業都能學會。因為，工業4.0是一種精神，只有有了對品質不斷追求的精神，只有有了不斷降低成本的精神，只有有了不斷滿足用戶需求的精神，工業4.0才可能成為讓你立于不敗之地的工具。